人们很少会把她和二十年前那个既幸运又经历波折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了。

2006年冬天特别冷，产房外面的诊断书让王菲的手指头有点凉，医生告诉他们新生儿有唇腭裂，这对经常出现在大家眼前的人来说是个不小的麻烦，李亚鹏拿着化验单的手稍微有点抖，不过他凑在妻子耳边轻轻地说，我们来养。

手术刀划开的不只是唇间的裂隙，还有那漫长的岁月，王菲推掉了三场演唱会，整天守在保温箱旁边看着沉睡的婴儿，李亚鹏在北京和波士顿之间来回跑，把顶尖专家的联系方式都放进了行李箱。

七岁那年女孩在苏富比拍出了画作还把钱都给了基金会账户，镜头里李亚鹏的眼眶有点湿，基金会的名字好像带着点没说出来的意思，离婚协议签的时候李嫣正在大西洋那边给父亲画生日贺卡。

现在少女设计的裙子挂在米兰的橱窗里，社交媒体上的粉丝数比她父母加起来还多。做完第四次手术后她第一个打给了父亲，说话的语气就像在聊学校里的小事。李亚鹏在直播间拿出普洱茶样，观众们不停地问嫣然天使基金现在怎么样了。

王菲在演唱会上唱起了《将爱》，台下有人认出了她锁骨处的蓝宝石项链，那条项链是李嫣十八岁生日时设计的礼物。短视频里李亚鹏的背影弯得像棵老茶树，但他还在仓库里教年轻人怎么分辨古树茶的脉络，看着他就好像又回到了女儿手术后第一次对着镜子笑的那一天。九月的时候梧桐叶开始掉下来，瑞士那边寄来的成绩单就那么放在茶案上，李嫣在家族群里发了张照片，是实验室的场景，后面是一块写满了公式的白板，李亚鹏用手摸着女儿小时候画的太阳，那太阳歪歪扭扭的，他突然想到二十年前在产房外做的那个决定，有些光得穿过缝隙才能照到更远的地方。